大约三年前,我萌发出一个编著艺术家通用的关于伯纳德齐格弗里德阿尔比努斯(Bernard Siegfried Albinus)解剖插图合集的念头,阿尔比努斯是18世纪最伟大的描述性解剖学家。当时我们正为《向大师学绘画:艺用解剖》(Anatomy Lessons from the Great Masters)一书寻找精美的传统大师版画与解剖学插图。在纽约医学院珍藏室中尘封已久的档案里,有两本巨大的旧书,里面珍藏着大量阿尔比努斯的解剖学版画作品。这些版画已确认会成为本书的精彩补充内容。但经过进一步的考虑,我们觉得这些插图美观且技术精湛,并具有艺术性以及解剖学之精准性,凭借其完整性,似乎更值得单独写成一本书。我们确信这些插图会对艺用解剖学研究做出非常有用的贡献,并能够引起科学和医学史专业学生的极大兴趣。
此解剖学项目是科学家和艺术家独一无二的合作成果。阿尔比努斯为这项为期二十年的工作做出了无私的奉献,其中十年间得到了艺术家扬旺德拉尔(Jan Wandelaar,16901759)的协助,创作出本书中的两卷:《人体结构图解》(Tables of the Human Body)以及《人体骨骼图解》(Tables of the Human Bone)。医学历史学家查尔斯辛格博士(Dr. Charles Singer)赞扬了阿尔比努斯的成就:他在实际解剖中引入了一种新的精准性标准,并在解剖学插图中引入新的精准性与美观性标准。辛格补充说:这些插图,连同其精美装饰的背景,是专门为艺术家和医师们打造的,没有任何作品比它们更好了。
除了一些在少数解剖学与艺术指导书籍中随处可见的独幅插图以外,这两本阿尔比努斯的主要著作一直未向公众开放,直到1747年出版。
在这本便携现代版中所发表的阿尔比努斯的主要作品,为艺术生的学习提供了可贵的帮助。如果未对人体基本形状的知识进行理解与掌握,任何艺术家都将难以迈出第一步。
艺术家必须用自身的艺术思想来探索人体肌肉系统,因为艺术语言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元素之间的节奏关系。艺术家必须考虑皮肤表面以下的骨骼和肌肉群如何改变人体外在形态,并帮助塑造人体形态与轮廓。它们是艺术家创作与表达自我感知的材料。以音乐为例,音符和乐句是作曲者谱曲的材料。为了进行演奏,作者必须熟知其结构与功能。
肌肉运动通过连接和缩短自身尺寸以及拉动关节另一侧的骨骼来实现。肌肉的大小、形状和位置与其动态部分、拉动距离有关。身体运动时,形体受牵拉与推挤,其常规形状以复杂的方式改变(形体承载形状,一旦发生改变,形状随之改变译者注)。因此,我们首先需要观察并了解这些肌肉在放松状态下的形状,此时起点和止点非常明显,而不是部分隐藏在其他肌肉后面。然后,艺术家就能从简单到复杂,比较肌肉起点之动静状态。此差别显而易见。经验不足的艺术家在描绘一块凸起的肌肉和关节周围的凹陷时,会感到异常费劲。对于未接受过此类教育的学生来说,骨骼和肌肉的变化没什么意义,尽管他们本应该注意到这些。
阿尔比努斯精美而细致的版画作品,比以往任何教材更能清晰地帮助艺术生们
观察到人物形体的形状与位置。观察才是研究解剖学的目的,而不是为了能记住这些东西。仅仅记住这些内容并不能真正了解人物形体并做出具有创造力的作品。艺术家应该对人体的组合方式具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比如某些部分如何与另一部分连接,如何塑造,如何运作,即使他忘记了组成人体的各个结构的具体名称。
通过将肌肉彼此分开以及组合在一起的方式,阿尔比努斯使学生们能更容易地比较其形态。接着,他分析每一块肌肉的确切尺寸、形状、方向和附着位置,在本书封面上的实用型肌肉人中,他看到相同的肌肉与其他肌肉共同出现在正确的位置上。于是,学生可以有条理地继续学习大师们所画的动态人物,并将真人模特同素描与着色作品相结合。著名的解剖学家查尔斯贝尔爵士(Sir Charles Bell)在1806年发表的《论绘画表现的解剖学》(Essays the Anatomy of Expression In Painting)一文中提醒我们:解剖学是设计艺术的真正基础,它赋予画家一种无法在其他方面获得的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能够让画家为完整形体增添活力,并且教会画家去表现某些微妙的表情,若无法掌握解剖学,他将难以达成这些目的。
本书是艺术家之首选,体表或影响体表形态的隐藏身体细节,都用标签简略地标出。在原版书中,任何没有在现代解剖学书籍中被发现的古代术语,都会被更新。此外,骨骼肌肉及插图顺序均已被重新安排。
在阿尔比努斯的时代,对骨骼和肌肉结构的理解,竟有惊人的准确性,而其中与现代解剖学的微小差异已被证实对艺术家没有太大影响。尽管如此,对这些差别的修正,将会出现在摹本和标签中。
在他的时代,阿尔比努斯非常成功,并获得极大认可。在医学和艺术领域内的历史学家中,他的独特贡献久负盛名。本书作为实用型版本,最终会让大众享受到这份科学与艺术的杰作,并为艺术家提供一个用以研究人体的新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