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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幻色江户历(日本文坛最耀眼的天后宫部美雪,横跨时代历史与推理,与京极夏彦共述天下鬼神异说,十二则江户时代压抑而感伤的绮丽宿命怪谈,蔡康永力荐)

書城自編碼: 1714788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历史
作者: [日]宫部美雪
國際書號(ISBN): 9787547012499
出版社: 万卷出版公司
出版日期: 2011-01-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30/150000
書度/開本: 大32 釘裝: 平装

售價:HK$ 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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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幻色江户历》内容为所谓事物的道理是这样的——跟河川—样,都在流动。无法停留在同—个地方。十二篇章随着十二个月时序推移,人生的风景也随之变换。每一页都是充满季节感的优美浮世绘。批发商的大铺子佛龛,竟然在年关将近的深夜巷火,庆幸的是,火被及时扑灭了。但是火源竟是驱邪的结绳!明明是吉利之物却无缘无故着了火,然而着火的是被人塞入结绳里的一撮头发……
關於作者:
宫部美雪,日本作家,写作范围广泛,获奖无数,作品大致被归类为推理小说、时代小说与奇幻小说三大类。与同样身为推理作家的绫辻行人出生于同一天。
由于日文美幸与美雪发音相同,中文曾译作宫部美幸,但宫部自己的印章上刻的却是宫部美雪。目前与大沢在昌、京极夏彦合作官方网站“大极宫”。
1960年出生于东京的深川,为土生土长的东京下町“江户子”。
1987年《吾家邻人的犯罪》获All读物推理小说新人奖。
1989年《魔术的耳语》获日本推理悬疑小说大奖。
1992年《龙眠》获日?推理作家协会奖。
《本所深川诡怪传说》获吉川英治文学新人奖。
1993年《火车》获山本周五郎奖。
1997年《蒲生邸事件》获日本SF大奖。
1999年《理由》获直木奖及第十七届日本冒险小说协会大奖。
2002年《模仿犯》获得第五十五届每日出版文化奖特别奖,更创下日本出版界史无前例的“六冠”荣耀。
其他作品有《R.P.G.》、《完美的蓝天》、《作梦也想不到》等。
目錄
初空 睦月 岁末之火
梅见 如月 红璎之珠
夜樱 弥生月 春华之灯
清和 卯月 水镜之容
浴兰 皋月 夜着之鬼
蝉羽 水无月 盂兰之子
七夕 凉月 不倒之猫
清秋 红染月 窄袖之手
竹醉 玄月 本尊之神
时雨 神无月 红豆之女
神乐 霜月 侘助之花
季冬 胧月 碎纸之雪
內容試閱
夜樱 弥生月 春花秋灯
听说你想要座灯谢谢、谢谢。这边请,请你再靠近一点。请坐坐垫。对不起啊,榻榻米很旧了,脚会痛吧。因为铺子就这么小,只能赚得我跟老伴儿两人糊口,相当拮据。俗话说榻榻米和老婆新的最好,对我来说,那简直是梦想中的梦想。
不过,再怎么说,做的毕竟是这种生意,铺子弄上崭新木头的话,也许反而不像样。放眼望去,所谓旧货铺,都是在这种连铺子也可以当商品的老房子做买卖。大概是这样感觉比较舒服吧。我认识的人里有个嘴巴刻薄的男人,他说旧货铺的房子和铺子之所以会那么脏,是为了想让铺子里的商品看起来更干净、更高级一点。
你认为呢?不过,要是真为了这样,我啊,一定只在晚上才开店。俗话说,夜里远处油伞斗笠下才禁得起看的那句话,其实并不只限于女人。在座灯的亮光下,看任何东西都变得高级一成。所以我们采购商品时,必定在白天出门。因为老天爷的亮光,那真是诚实得近乎残酷。
啊,对了,你是想要座灯吧。我说了一大堆废话,真对不起啊。我听松三郎说,贵一点也无所谓? 嗯?啊,松三郎吗?就是刚才帮我照顾生意的那个小伙子。哪里,他根本不是伙计那种正式佣工。就这么一丁点铺子,我一个人就够了。那小子是本所一家海苔批发商的三少爷,是个从小就很喜欢玩旧货,很迷旧货的怪胎。你也知道,反正是三少爷,不用继承铺子,虽然只是家小小批发商,但他们是拥有地皮的有钱人,根本不愁吃穿。所以他到我这儿见习,有一半是好玩。平常的话,我不会让松三郎一个人看铺子,今天是凑巧出门去参加集会。我老伴儿?那家伙对一行完全不懂,只是很喜欢算钱也很会算钱,就让她专门管那方面的事了。到了我这种年纪,让老伴儿掌管钱也不会感到不方便或没面子。这种麻烦的琐事,交给老伴儿管,自己落得轻松。
咦?这位客官,你稍微稍微转过来,我看一下。你看,是樱花瓣,衣领背后沾着樱花瓣。真是风流啊!而且又是沾在客官这种俊俏年轻男子的身上,这樱花瓣不是很潇洒吗?话说回来,外头应该春色无边吧! 客官,你成家了?不、不,不是想调查你的身世。像客官这种老实又俊秀的男人,女人是不会放过的。而且穿得又体面在商家工作?还是自己开铺子?哎呀,你笑了。问太多不好吗? 对了,你是来找座灯的。松三郎有没有让你看过座灯?啊这么说来,铺子里的座灯你都看过了。没一个中意的?那太遗憾了。不过,在这种阳春季节,想找座灯倒也真是别出心裁呀!像我这种凡夫,老是想在秋天夜长季节点亮座灯,与人你一杯我一杯地饮酒作乐,这种老天爷亮晃晃的季节,就算座灯破了我也懒得理。
哦!是受人之托。啊,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来,你打算买贵一点的?恕我失礼,你的预算是哦,这么多!出手真大方。
可是,客官?我可能多管闲事了,只是,既然你打算出这么多钱,何不干脆买新的?出这么多的话,甚至够你订做新的了。你何不向托你买座灯那人说说看? 嗯原来如此。你这样说真令人高兴。家具这种东西,的确要用久了,旧了才有味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不管衣柜还是屏风,新家具会讨人喜爱的,就只有女子出嫁那时而已。例如桐木衣柜,嗯,至少要用十年才能成为真货。重新请人刨过或磨过之后,最有味道,在这之前就只是衣柜见习生而已,跟我这儿的松三郎一样。
可座灯的话,就有点罕见了。这东西大抵说来,跟故障品差?多。要是会烧毁则太危险,那是题外话,不过,底座其实并没有那么牢固。
你要的是榻榻米房用的座灯吧?不是做生意用的那种挂灯吧?说得也是,挂灯的话,以客官出的价钱足以买五十个了。
这样一来真伤脑筋。怎么办? 不、不,刚刚是我自言自语。你不要说下次有机会再来这种话。真是性急的客人。唉,你先坐下嘛,我叫人端茶过来。喂,阿绀,端茶过来好吗对,两杯,还有,家里不是有伊势屋的豆沙包吗,也拿过来。店里有客人啦! 阿绀是我的老伴儿。她本来是染坊的女儿。说是染坊人家的女儿,?确说来应该是曾经是染坊人家的女儿。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家伙娘家有四个孩子,而且都是女孩,大概是嫌想名字太麻烦,四个都用染色颜料命名。还好不是做大岛绸泥染那种铺子,要不然名字叫阿泥的话,大概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所以我老伴儿就叫阿绀,阿绀阿绀地叫着叫着,结果真的像狐狸那般眼睛往上吊(注一)。不愧是喜欢算钱的女人,名字和容貌倒都名副其实。待会儿你看到她,可别笑啊! 哦,来了来了,是这位客人。你有没有用烫一点的水泡茶?一定要烫得拿不住茶杯,要不然我不喜欢。反正是底层庶民出身的,跟公卿家庭长大的不一样。客官你也是吗?我说得没错吧。
来,别客气,吃点豆沙包。
那么,嗯。
我说客官啊。我刚刚一直唠三叨四的,其实是有原因的。我也左思右想想了很多事。
有关客官要的座灯,老实说,铺子里有。不、不,没摆在这儿,收在库房。我这儿也有个小库房,这库房也老旧得很。这儿啊,是我父亲刚开铺子那时我是第二代连货带铺盘下来的,那库房也是。库房比这铺子更老旧,我父亲说,他听上任铺子老板说那库房在明历振袖火灾(注二)时,丝毫没受到影响,当然我也不知道年代到底有没有那么久,不过我很怀疑就是了。
那库房里有两盏上等座灯。其中一盏是象牙制,镶工非常精致。依我看来,那可能不是用来糊纸的,而是用来镶玻璃的。这个座灯极为罕见。从我父亲那代算起的话,我们做这生意大约有五十年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种座灯。
另外一盏是一般的涂漆座灯,但顺着框子到烛台的地方,有一条浮雕飞龙,是盏造型华丽的乌木制座灯。
所以说,客官,我是想让你看看这其中的一盏。那真的是高级品,质量绝对没问题。只是啊 嗬,你真会猜!是的,这两盏座灯都有来历。在我来说,要是佯装不知就这样卖给客官,总是有点于心不安,所以才一直迟疑不决。
当然,在知道那是问题商品时,我就已经请寺院和尚做了驱邪法事。所以啊,就算卖给客人,其实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感觉上的事很难说。
是吗?就算那样你也要看吗?那我把座灯拿过来。然后,有关那两盏座灯的来历,我再慢慢地说给你听。
首先是这盏象牙制的座灯。如何很豪华吧!听说这是在海外订制,之后再运送过来的。你看这蔓草花纹,不是很有异国情调吗?再来看这里,这框子的地方,经过加工可以糊上纸,不过大概是后来请人加工的吧?你看这框子的镶嵌条纹,本来应该是镶玻璃的吧?玻璃这种东西,就算这么小的玻璃珠,也很透明,要是里面点了火,应该非常漂亮才对。因为生意的关系,偶尔真的是偶尔有机会看到萨摩雕花玻璃杯,那也是美得令人舍不得用。
订做这种东西的人,肯定非常有钱。这座灯的第一个主人是一家大铺子的老板。铺子商号和老板的名字,抱歉,我不能告诉你。那铺子是运输船商拥有好几艘北前船(注三),老板光靠下巴支使这些船就能哗啦哗啦赚进大把的钱。第一代就成了大财主,听说他本来也是北前船的船员,又听说他对国外一直很憧憬,所以很喜欢南蛮(注四)进口的东西。这是事后才听说的。
那个老板已经过世了差不多在三年前吧。老实说,他是鸦片中毒死的。不、不,我没说错,也没听错,真的是鸦片,就是用烟管吸的那种奇妙药品。据说是用罂粟制成的。
那人啊,客官,大概跟我们这种人的器量不同吧。他之所以会鸦片中毒,这事啊,说来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起初,他好像只是肠胃不好这是事情的发端而且不是普通病症,胃部一整天都会绞痛,吃?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人急剧地消瘦。另外,听说触摸胃部那个地方会摸到类似肿瘤的东西。
一些个性豪爽的男人总是这样,这人也很讨厌看医生和吃药,身体不舒服,也是找一大堆理由一直没去看医生。可是,病倒后大约三个月,因为太难受,他终于去看医生了。
这位医生的父亲是御典医(注五),系出名门,他自己也曾在长崎游学,扎实学过荷兰医术。那真是必须花大笔钱才能请他看病的医生。
结果啊,经过医生诊断,说是腹部有恶性肿瘤,而且已经大到一摸就能摸到的程度。鼓鼓的肿瘤,听说大概有拳头这么大。这下子,根本无药可救了。在西方的话,碰到这种病症,可以做切开腹部取出肿瘤的手术,可是我国还没有那种技术和知识。医生对那个人说,很遗憾,顶多只能活半年。
听到医生这样说,要是一般男人一定会失常吧!不过,这运输船铺老板实在令人钦佩,他说,既然这样也就认命了;既然医生说只剩半年,那大概就真的是这样吧。听说他说这话时从容不迫,这不是很了不起吗? 接下来,事情正是从这里开始的。
因为身体急速衰弱,他花了一个月整理生意的事,能盘让的全盘让,能交给什么人负责的就交代下去,再来就是直至去世之前好好静养说静养也有点怪就在准备静养的前夕,这位老板再度去找那位先前帮他看诊的医生。后来听说他拜托医生一件事。
他跟医生说,能不能卖鸦片给我? 那老板对医生这么说:我年轻时就对鸦片很感兴趣。吸了那东西,可以沉浸在这世上无法体验的幸福气氛里,就像极乐世界降临一样,这是从船员那里听来的。可是,吸食鸦片迟早会中毒,最后瘦得只剩皮包骨,连站都站不起来地死去。我深知这点,也亲眼看过。所以至今总是警告自己,自己是有前途的人,绝不能碰鸦片。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我在自己这一代就成了大财主,如愿地走过生意这条路,梦想已经达成了,而且,如今只剩半年不到的生命。钱的话,多得在这半年都花不完。既然如此,我很想试试年轻时一直忍着不敢尝试的东西老板是这么说的。
听说这位老板一再地对那位年轻医生这么说。而且他又说,据说鸦片有止痛的效用,但我并不是因为痛得难受而想吸鸦片,纯粹是就快死了,想满足自年轻以来的好奇心而已;现在也并不是想寻死,要是有得救,绝不会为了这种理由吸鸦片。
那种心情我也可以理解,可是这老板的想法不是很大胆吗? 听说那医生接受了老板的拜托。大?是被老板说服了。反正老板一定会付钱。
只是,医生卖鸦片给老板的事,他们都没对人说,是他们之间的秘密。那是当然的,这样比较好嘛。之后,万事都很顺利。
没想到,日子一天天过去,事情变得有点麻烦了。不是老板这边麻烦,而是医生那边。
死不了啊!那老板。
医生说的半年期限到了,老板却完全没有快死了的征兆。腹部那个鼓鼓的肿瘤还在,但多亏鸦片的关系,不但不疼,老板也看似一天比一天健康。实际上,老板家人和铺子的伙计们,也都开始期待或许老板会这样慢慢恢复健康。
结果啊,客官,最麻烦的是,那位医生也开始觉得事情或许是这样。换句话说,那肿瘤是恶性的不治之症、只能活半年的宣告,也许是医生诊断错了。
一般说来,这事对医生尽管是一种耻辱,但对老板来说是值得庆幸的事。可是,这个例子却不是这样。因为老板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已经确确实实鸦片中毒了。
老板本人认为,不疼不痛以及看似恢复健康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鸦片的关系,也就是说,老板认为病情没有好转。而医生那方却知道真相;医生知道,鸦片没有治疗肿瘤的效用,身体逐渐恢复健康,是因为病情好转。可是,老板已经鸦片中毒了,?迟了。
事到如今,医生也不能对老板说,因为诊断错误导致你鸦片中毒吧! 不过,那老板最后还是在诊断后的一年过世了,听说正是在樱花盛开、春色正浓的这个时候。老板腹部那鼓鼓的肿瘤并没有消失,但是他死去时瘦得皮包骨,并不是因为那个肿瘤。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然后啊,客官,这盏座灯,那老板生前一直摆在身边使用。老板临死之前留下遗言,说是把这盏座灯送给那位医生,事后遗族就把座灯送到医生那儿。医生也不能说不要。
我认为啊,这是老板的暗示。老板要跟医生说的是,知道鸦片秘密的只有我和医?,还有这盏始终在我房里燃着亮光的座灯而已。
我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察觉诊断错误的事。但听说他向家人说,比最初期限的半年又多活了半年,全是神佛保佑,也许老板本人一直到死了还相信医生说的话吧。
后来啊,客官,我从那年轻医生那儿买来这盏座灯。本来他说不要钱,要我带回去,可是我也不能真的不花半毛钱就带回来。我说这样我很为难,他才告诉我这件事。
医生说,只要在家里点燃这盏座灯,房里总会充满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鸦片味,不管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而且,往往会梦见自己在樱花盛开的森林里,樱花花瓣簌簌地飘下,那运输船铺老板对医生招手说过来,过来。
医生把这盏座灯卖给我,不久就过世了。好可怜,年纪轻轻的。
啊?怎么死的?听说腹部长了个恶性肿瘤。这回没有诊断错误。
这就是第二盏飞龙座灯,也很豪华吧!本来是一对,现在我这儿只剩一盏。
卖座灯给我的是大杂院管理人名字嘛,就说是右兵卫吧。反正这名字很常见。关于这盏座灯的来历,虽然跟右兵卫完全无关,但是他为了调查座灯的来历,好像花了不少钱,也冒过险,所以要是说出他的名字可能对他不太好。
右兵卫买这盏座灯,听说是为了给女儿当嫁妆。当初似乎花了很多钱,不过,当管理人的,只要巧于钻营,好像相当有赚头。他在一家旧货铺(铺子商号也暂且保密)买了一对座灯,给女儿当嫁妆。
女儿名叫阿菊。这女儿是辰年生的,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看中这个飞龙浮雕吧?阿菊夫家是开大饭馆的,也是有钱人,在那种服务业里,龙是吉祥物,所以这盏座灯在夫家也很受欢迎。
阿菊嫁过去两个月后,身体很不好,最后病倒了。毕竟是大铺子的媳妇,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不能整天躺着。听说她?忍了许久,最后终于病倒了。
总之,阿菊暂且回到因而大吃一惊的双亲身边。虽然表面上说是回娘家养病,直到恢复健康,但是右兵卫却非常担心对方或许就此演变成休妻。
听说回到娘家的阿菊既苍白又消瘦,好像有话想说,想透露什么似的。右兵卫这才恍然大悟,他明白女儿是因为心事才变得如此消瘦,而不是生病。话虽如此,右兵卫还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详情,而且问女儿话的不是右兵卫,而是他老伴儿,阿菊的母亲。
这人,暂且称她阿政吧。母亲的直觉这种东西非常厉害,阿政大概也早就看穿女儿有着大烦恼却无法轻易说出来。她只是静静观察女儿,等阿菊稍微恢复元气,再套她话。结果啊,听说阿菊这才噙着泪说出来,起初好像嗫嗫嚅嚅含糊其辞,说什么很羞耻,不好意思说。
听完了之后,才觉得这也难怪,事情的确是刚出嫁的年轻女子难以启齿的那种。
那盏座灯也就是眼前的这盏飞龙座灯这个啊,客官,听说阿菊他们这对新婚夫妻,每晚钻进被褥后,会自动点亮。
你可别笑。不、不,反正我自己也在笑。可是,对当事人来说,这应该不好笑吧! 当然,每晚睡觉前他们都会熄灭座灯,确确实实熄灭了。可是,等阿菊夫妻俩钻入被褥后,又会自动点亮。不,再说得明白一点,就是阿菊他们若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呼呼大睡的话,座灯不会点亮,但是呢,当他们打算进行所谓的房事时,就会突然自动点亮,而且是难以想象的亮,说是跟白天差不多,真是周到! 把灯油倒出来?那当然试了。不过,听说没有灯油也会亮;就是那个阿菊他们打算要做那个时。哎呀,客官,你不能笑说这样比较省油。
阿菊说,那座灯太可怕了,最后连白天也很讨厌接近那座灯。话虽如此,可是那座灯有吉祥物飞龙浮雕,又是自己带来的嫁妆,也就不能擅自移到房外,或暂时换上别的座灯,何况婆婆也要阿菊珍惜那盏座灯。而且也才刚嫁进来,阿菊大概真的是一筹莫展吧。
关键人物是阿菊夫婿吗?这个啊,对阿菊来说最可怜的正是这点,那夫婿也许是个懦弱的人。最初几天,每逢要行房,那盏偷窥灯就会自动点亮,阿菊的夫婿还开玩笑说真是盏好色的座灯,可是,座灯亮得跟白天没两样,新嫁姑娘的阿菊当然会害羞拒绝。拒绝的次数一多了,她夫婿也开始有点不耐烦。唉,毕竟也是刚当人家夫婿的人,这也不能怪他,但后来就是他的不对了。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急躁,那夫婿竟开始责怪阿菊,这是你带来的嫁妆吧?到底是?送你的?不会是你以前的情人吧?诸如此类的。结果夫妻感情失和,阿菊也憔悴不堪。事情就是这样。
得知这事的右兵卫,我刚刚也说了,到处托人想办法,也花了不少钱,终于查出那座灯的来历。之后他把座灯卖给我时,向我说明他查到的事。
听说这盏座灯是某将军家直属旗本的侧室照我们的说法就是姨太太特别请人订做的。听说那直属旗本历代都信仰水神,龙正是水神的化身,不是吗?就那位姨太太来说,是想奉承老爷吧。
但这位姨太太竟跟其他男人有染。对方也是武士,右兵卫查到最后终究没能查出对方是谁,却听说与那直属旗本是自家人。姨太太跟人偷情的那个旗本,非常气愤,某天闯入姨太太和武士睡觉的房间,当场斩杀了两人光看这个演变,那武士是旗本自家人的这个传闻,我认为所言不假。
现场有没有那座灯?那当然有吧。姨太太和情夫是在女方家幽会,而且那是旗本老爷提供的住所。听说发生那件事之后,房子有一阵子没住人。
因为这样,旗本家将那座灯卖了,而右兵卫凑巧买了回来。
虽然真相大白了,可是,不久阿菊果然离婚了。不过,大约一年后又嫁了人,过得很幸福。
夫家送还嫁妆时,右兵卫起初想烧掉这盏座灯,又怕事后会发生什么作祟之类的事,才来找我商量。我这儿的话,早已习惯处理这种有问题的东西。
啊,对了,有件事忘了说。右兵卫买给阿菊当嫁妆的座灯是一对的,会亮起好色亮光的,每次都是同一盏,正是这盏。所以另一盏很快就卖掉了。
观看姨太太和情夫幽会的是成对的座灯,可是会用那种奇妙方式作祟的却都是同一盏,很有趣吧。不知道作祟的是姨太太还是情夫? 客官,你认为是谁呢?
事情就是这样。
这就是我这儿的座灯的来历,我都坦白跟你说了。两盏的故事都很奇特吧!当然啦,我一开始也说了,这两盏都做过驱邪法事。
可是啊,每次想起这两盏座灯,我总会这么想,一般我们每次思量或谈论自己的欲望和任性,或对别人的憎恨和嫉妒,诸如这种肮脏事,通常都是在晚上吧?通常在老天爷不在的地方,从心里捞出这些事来琢磨。
而座灯正好对这些事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有座灯在看着。终年看着我们在企图什么、做什么或中止什么、失败了什么,看着我们种种见不得人的事。格子纸窗还能看看外面的风景,但座灯这玩意儿,总是端坐在屋内昏暗的地方。
咦,你要走了?客官,你果然听得很不舒服。唉,这也没办法。我也是觉得不能佯装不知就卖给你,才告诉你这些事,请别介意。
日后你要是还需要什么,请到我们这儿来看看。谢谢、谢谢。
唉,松三郎,你在这儿啊!如何,刚刚那位客人的样子,你看到了吗? 他听得茫然不知所措了吧?那种客人不仔细观察不行啊。看他穿着打扮还不错,应该是店家伙计。是那种会被老板夫妇看中,继承家业的那种女婿。
那客人啊,不是来买座灯。只是凑巧话题扯到座灯,才随口那么说。你最初跟他说话时,没感觉出来吗? 那位客人大概是想卖什么东西?,而且是有问题的东西,所以才找上我们这种不会多问、什么都买的旧货铺。他其实是来试探我们。反正,他已经知道我不会拒绝有问题的货品,也许过几天会上门来说出他真正的目的。等着瞧吧! 老板还真是喜欢这种东西?那当然啦!买卖的都是些沾满别人欲望和污垢的东西,会跟来种种问题也是理所当然的。若是觉得可怕不是太可惜了吗?我倒认为这才是所谓旧货铺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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