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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盛开·90后新概念·花样年华书系·鸢尾纪(阵容最强大的实力作者集体亮相,最权威的新概念作文精华,不仅是一本作文“圣经”,更是一代人的心路历程。)

書城自編碼: 2068814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中小學教輔语文作文
作者: 方达
國際書號(ISBN): 9787535187109
出版社: 湖北教育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3-05-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86/32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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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阵容最强大的实力作者集体亮相,最权威的新概念作文精华,不仅是一本作文“圣经”,更是一代人的心路历程。
1.震撼的文字视觉,激荡的文字体验,书写出荏苒年华中的青春文字。
2. 集结历届新概念获奖者,延续永不停息的思索与创作!
3. 本书内容优良,插图精美,版式活泼,全力为青春读者专属打造。
內容簡介:
本书每个章节主题独立,构思新颖。本书作品依然体现新概念作文参赛者不同凡响的创作水准,高手云集,形式多样,内容健康阳光、积极向上,是为千万份新概念稿件的甄选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目錄
深海竖琴·安德迪克的翅膀
深海竖琴 陈东
你还记得我吗 王君心
图瓦卢日记 陈霏
会笑的男人 贺怡云
满满 李晓丹
安德迪克的翅膀 徐嘉妮
东京一日·无风的夜
东京一日 高点皙
阿波罗的微笑 陈龙
我不知道你是谁 符虚
理发店的男人 余欣
秘密 苏易
无风的夜 苏易
真相·钟表匠的心
真相 寒莓根
与圣埃克苏佩里的偶遇 刘适也
格木?合欢 周博文
融化的夏天 雪轩
钟表匠的心 王君心
莱特先生·等待钢琴师
莱特先生 发条橙子
还香记 涵生
浮华 张西咪
不怨萧郎眇一目,却笑徐妃半面妆 刘梦怡
等待钢琴师 王秋声
寂寞无主·十七岁出门远行
爱情密码 李秀娟
回旋曲式 林为攀
行走在雨中 李稳稳
十七岁出门远行 邬龙飞
寂寞无主 陈娇
內容試閱
深海竖琴



文陈东

1

黑色竖琴声声低吟传说的彼岸
晚风吹拂琴弦,掠过海面
是海鸟拍动的翅膀
那海边搁浅的鲸鱼
思念着永恒的波涛

竖琴上的冷峻的水手扬帆
追随在世界的边缘遥远的呼唤
漂流的那歌声传播的艳异
夕阳的海面上是否
倒影着你可望见的那方海岛?

孩子光着上半身,赤着脚俯着身子走在沙滩上。一边捡着贝壳,一边哼唱着流传在海边的这首古老的唱诗。那稚嫩的童声清脆悦耳,海水拍击在沙滩上仿佛给孩子的歌声打着节拍。蔚蓝的天际和一望无边的海水相接,好像一扇微微张启的蓝色贝壳,稚嫩光洁的孩子宛如一粒小小的珍珠,阳光下闪闪夺目。
沙滩上只有孩子的小小的脚印,脚印在沙滩上连成一串,通向很远很远的地方。站在开始的地方,只能看见孩子的小腿都埋进沙子里,好像一株从土里盘根接错,拔节而出的小树。他倔强而瘦削的背影,好小好小,歪歪斜斜地向前。
海水一遍又一遍在沙滩上冲刷、退去,冲刷、退去,不断地重复。就像轮回。海滩上堆积起无数的泡沫。
孩子孤独地在海岸上寻找贝壳,传说中的海螺。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据说那只海螺吹出的声音很动听很动听,可以传播的很远很远。而更加神秘的是,那海螺可以完成人一个的心愿,带人去一个很遥远很美丽的一个国度,终年鸟语花香、四季温暖如春、没有战乱、没有压迫、没有饥荒。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地方啊。海鸟嘹亮的歌声就像一根又长又细的绳子,拉着孩子的思绪在海风的吹动下好像一只风筝,美好的飘在深蓝的流波里,飘得很远很远……
天色渐渐下沉,夕阳往海水的那一边坠下去。海水波光粼粼,倒影着暖色,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的脸,慈祥的皱纹浮动。那是什么样子的隐忍和忧伤永不停息。
孩子提着一篮子的五颜六色的海螺。可是还是没能找到那只传说中的海螺。他看了看天色垂暮,终于停了下来,往回走,他想明天继续再来找。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寻找那只海螺。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爷爷,给他说起的。说起那只海螺能够完成一个心愿。
孩子的爷爷,其实并不是亲人,只是一个住在海边的老人。只是两个人常年住在一起,所以孩子都叫这个老人,爷爷。自从上次出海,再也没有出海了。而爷爷似乎越来越变得迟缓起来,喜欢给孩子讲一些在海上遇见的事儿。其中最有意思的一件事就是老人连续84天没有捕到鱼,第85天出海,经过三天两夜的搏斗,终于捕获一条一千五百多磅的大马林鱼。在返航的时候,遭遇鲨鱼,持续数十天在海上和鲨鱼搏斗的故事,最终爷爷带回来那只只剩下一只骨架的大马林鱼。而爷爷在故事的最后总满脸坚韧的说道:
“你尽可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
爷爷年迈健忘,老是重复着这个故事。以至于刻在孩子漫长的一生的记忆里的,是爷爷在大海上的形象始终是坚硬挺直的脊梁,就像一张巨大的白帆插在天海之间。于是那天空显得特别的高,特别的蓝。那海水特别的清,特别的蓝。
往回走的时候,忽然他发现一只很漂亮的小鱼掉进了自己刚刚走过的脚印里,出不来了。他搁下篮子,贝壳撞击在篮子上,哗啦一声,沉闷在贝壳里面的声响就像一只木鱼从桌子边滚落一般。孩子好奇地蹲下来,他肥嘟嘟的嘴巴里含着一根手指头,聚精会神的看着这只小鱼。小鱼在脚印里慌乱地蹦跳。小鱼长的很奇怪,和孩子从前看过的鱼不同。这只鱼没有鱼鳞,好像皮肤一般光滑,眼睛深蓝,忽闪忽闪的就好像刚刚出生的婴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孩子两只小小的手紧紧地握着小鱼,小鱼在他的手心显得很安静。孩子看着鱼儿,而鱼儿也看着孩子。
孩子撅着嘴巴对着鱼儿的脑袋说道:“你知道那只传说中的海螺在哪里么?”
鱼儿摆动起来,鱼鳍拍打在孩子的鼻子上,孩子发现这只鱼儿没有腥味,而是一股浓重的海藻味。海藻纠缠的寂寞一时间从孩子的手指上无声的缠绕过去,没有人能看见。
孩子叹了口气说道:“唉,我真是一个傻子,你能听得懂么?”
他歪歪斜斜地走向大海,然后将小鱼放进海水里。提着一篮子的贝壳转身离开了海岸。
海平面暗淡如一条枯萎的树枝,勾住往下沉的虚弱的太阳。那海面恍如皱起微微的苍老的面容,诉说着老人与海的久远。

2

密密的海藻就像冗长的发丝,在大片的珊瑚丛中随着海水摇曳,升起无数的气泡。飘起来,飘起来。慢慢变大,最终破碎。我从一只气泡里钻了出来,深深换了一口气,睁开眼,光线就像一把刀割开混沌的世界,只是没有流血。或者说血流进海水里,只是分不清。四周是五光十色游来游去的鱼,阳光渗透进来,海水摇晃,波光粼粼流动着神秘的幽暗深蓝色。
我是一只人鱼。人鱼族只有雌性,性情温良的人鱼族,一般不和其他生物争抢水域。漫长的演化下,人鱼渐渐习惯于躲藏在海底的礁石里,靠食用海藻为生。我们很少出去。每天我们都躲在里面,外面的斑斓多彩的世界呈现在眼前是狭窄。从很小很小的时候,祖母就对我说:
“外面的世界充满危险,千万不要出去。”

可是在很小的时候我却出去过,而且险些回不来。我记得那年我才四岁,还是鱼的样子。长期困在礁石下的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偷偷地从珊瑚里钻了出去。
海水无边,晃动着庞大的神秘的蓝。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游来游去,就像一个迷宫,到处都是颜色各异的鱼,使得我眼花缭乱。就这么游啊游啊,忽然,我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不远处歌唱:
黑色竖琴声声低吟传说的彼岸晚风吹拂琴弦,掠过海面是海鸟拍动的翅膀那海边搁浅的鲸鱼思念着永恒的波涛竖琴上的冷峻的水手扬帆追随在世界的边缘遥远的呼唤漂流的那歌声传播的艳异夕阳的海面上是否倒影着你可望见的那方海岛?

那声音穿透海水表面,就像竖琴拨弄出古老的乐律,如同脉搏在海洋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令我不能自拔。向着那个方向游去,阳光透过深海的蓝色打在我的身上,就像一阶一阶的时光隧道。我从上面穿越过去,慢慢逼近。逼近。
浪花绽放,又迅速凋谢。跃出海面,我在浪花上跳动。风在我的身体上流过。我看见,不远处沙滩上一个孩子他光着脚丫俯着身子在沙滩寻找着什么,稚嫩的嗓音里的唱诗却没有被海浪淹没,显得格外清晰。就像磁带在老卡带机里一遍又一遍的唱出来,磁头磨在磁带上沙沙作响,就像细小的浪花波光粼粼。隔着年代的温暖像一块圆润的木鱼,被前世的记忆所敲打。他清澈的眼神,一闪即过。
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他。

向前,向前。
海浪像是一只手,将我推向沙滩。我离孩子更近了。这时候,忽然掉进一只深深的、窄窄的水洼里,那应该是孩子的脚印,深深的、窄窄的脚印。就像一个盒子,将我关了进去。细小的沙粒在颤动下掉下来一点点掉在我的眼睛里,痒痒的,原来我的眼睛也会落泪的。难道我就这样禁锢在孩子的走过去的脚印里?天色垂暮,我突然想起祖母叮嘱我“外面的世界充满危险,千万不要出去。”

正在急切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我。他的手捧起我的时候,掌心交错的浅浅的纹路像一条命运线缠绕过我的身体,在我的身体上做下一道隐形的标记。当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流动着忧郁的光芒。恍惚间,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他。
他对我说:“你知道那只传说中的海螺在哪里么?”他的眼睛里稚嫩而清澈的某种东西刻在我的心里。
后来,他叹了口气,将我放进海水里,我再次感觉到海水的抚摸在我身体。然后,我看见他转身离开。纯真的年代,来自不同世界的我,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那天我出来还是被祖母知道了。她给我讲了过去一个故事。说到一个美人鱼爱上一个水手,那个水手到老了依然在海上战斗。最清楚了的一次是他在经历了三天两夜的搏斗,捕获一条大马林鱼,在归航的途中和鲨鱼战斗的事情。
我更关心祖母和那个水手之间的事儿:那个水手爱上了祖母没有。
祖母什么也没有说,只有冗长的沉默。在以后漫长的岁月,祖母的沉默就像纠缠不断的海藻缠绕我一生,终不能得脱。
时间过得好快,我已经长成一只成年的美人鱼。祖母已经年迈,她不再阻止我出去。也许,她已经知道我对那个陌生少年的好奇。而这些年,我总在海底偷偷看着他。我不知道名字的少年,那眼神中越来越明显的是他的凌厉和忧郁。每当夕阳落海的时候,我总能看见他满脸的迷茫,和天边晚霞一样。

3

辽阔的蓝色的天际,零零散散的几只孤独的海鸟在天空掠过,日日歌唱着遥远的寂寞。巨大的白帆被风鼓得满满的。一个瘦削的少年坐在船头甲板上,穿着单薄的衣衫,海风吹乱了他的长发。只是他的眼神中依然是清澈的忧郁。他坐在甲板上,默默念叨:
黑色竖琴声声低吟传说的彼岸晚风吹拂琴弦,掠过海面是海鸟拍动的翅膀那海边搁浅的鲸鱼思念着永恒的波涛竖琴上的冷峻的水手扬帆追随在世界的边缘遥远的呼唤漂流的那歌声传播的艳异夕阳的海面上是否倒影着你可望见那方海岛?
少年在海上已经漂流了半个月了,依然还没有能找到一个靠岸的地方。他在寻找那方海岛究竟在哪里?那个同鲨鱼搏斗老人与海的传说,在远处海市蜃楼里晃动。夕阳倒影在海面,波光粼粼泛起光线,仿佛是少年的爷爷流淌着汗水同深海鲨鱼搏斗的挺直的脊梁。那个老人是他的爷爷,是他的忘年交。如今已经离开人世。少年看着远处的海市蜃楼里,老人的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那殷红的鲜血洒在悲伤的大海边。他看着自己一生的大海,起伏喧嚣。海鸟在天空苍凉的歌唱,海风吹在老人宽阔的胸口,那胸口像大海一样波涛汹涌。

少年眼眶湿润了。多年来,他都在去寻找那个海螺,来复活老人。那个在大海上从未被打败过的老人。
他只是想找回他的爷爷,复活那个老人与海的传说。
没有了老人,那个白发苍苍的战斗老人。从此只能看见海上耸立的钻探石油的巨大油井。和被污染的黑色海域日益扩大。他叹了口气,愤恨地举起手中的鱼叉往水中一掷,水花四溅,少年的影子在水中晃动起来。模糊地他看不清自己。
小时候寻找海螺,只是为了看看彼岸的风景。如今他却想复活那个老人,我想看到海面上的不曾退缩的战斗。那战斗的如血液般红色的火焰在深蓝的海面上点燃,凄美绝伦。如同梵高的浓墨喷薄在画卷上。
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哪怕让自己可以靠岸休息一下。他太疲倦了,什么也不想做。举目四望,没有一个海岛。少年看着船只里一天比一天要少的粮食,他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要开始打渔了。
一只大马林鱼从船只旁边游过去,少年熟练的拿起鱼叉插了下去,就好像插入一块坚韧的橡皮里,打在骨头上。船只剧烈地晃动起来,眼见船只就要翻了下去。但是少年依然没有松开手,手臂上经脉好像水蛇一般勒紧。他的牙齿咬得紧紧的,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似乎要断裂开了。和马林鱼僵持住,渐渐的鱼叉下面没有力气,不再动弹了。水面变得鲜红起来,一点一点的扩散,很快水面上一大片都染红了。少年笑起来:
“爷爷曾经教给我的,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还是这么有用。”

昼夜不分,累了就在船只上躺一会,然后起来继续前进。
老人的梦诉说在少年的童年的码头。
少年的心动荡在老人的追逐的远方。

海面上遇见一些其他的船只。那些船只比少年的船只要大得多,里面有很多的人。只是那些船只不是远航的,只是采石油。而少年的这只小船和那些大船路过时,那少年的唱诗被那吵闹喧嚣汽笛声所淹没。
开始的时候,那些船只上的舵手还很好奇,会对着少年喊道:你要去哪里?但是对话是无法展开的——那汽笛声太大,尖锐刺耳。那对话就像要初次飞翔的鸟儿在滂沱大雨中被淋湿,伏在屋檐下,鸟嘴在羽毛上擦拭,雨水渐渐均匀地覆盖在羽毛上。
少年对于这样的对话渐渐失去忍耐,每当听见那些人的声音就怒目而视。但是似乎还是不能解决,再后来他干脆躲进船只,彻底拒绝和那些路过的舵手对话。当那些船只远去的时候,少年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很愤怒的看着那些船只。

4

传说中的人鱼总是在那个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的背后,那无助的双眼是否你曾看见?
他轻声地歌唱,夹杂的迷茫和美妙始终是不能明了的乐律。就像一团缠绕的雾气,吸引我的追随。天是蓝的,海是蓝的,都是带着梦想的蓝色。他黑色的船只带着未知的神秘,扬着就像他一样纯粹的容不下一丝杂色的白帆。风吹过,是美好的竖琴声。声声诉说着远方。

他在海上漂流了有半个多月了。我一直跟着这个少年。是从那一天。
突然有一天,我的祖母消失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我已经举目无亲了。
那天,和往常一样,我在海底默默地看着少年。看他往常一样寻找贝壳。可是那天,少年和往常不一样。少年旁边还站着一个老人,他们面对着起伏喧嚣的大海,沉默不语。白色的衣衫随着海风清冷地拍动。海面上是海鸥悠长凄凉的悲鸣。然后,我听见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浪花是那样微弱,使得老人的叹息显得格外清楚。他举起手中的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子弹射穿脑袋那一刻,头盖骨就像一只轻盈的翅膀飞起来,飞向大海。然后老人像一个结熟的果实掉下去一样倒了下去。少年伏在老人的身上哭泣了。夕阳是最后一把刀,插在少年的脊梁上。他背负着隐忍和疼痛是后背上被阳光涂抹了一片杀戮的黄金。
晚上我回去,却找不到祖母。而第二天当我再次去海边,却看见海边堆起无数的泡沫。泡沫雪白,就像四月雪,降临的寒冷令人措不及防。后来在海里我听说了一个人鱼爱上一个人类少年,在那个人死去的时候,她化作了泡沫。终于,我知道祖母去了哪里。繁华如三千东流水,那一瓢终究被谁所了解?而那堆积的泡沫是谁为了洗净那些血污,甘心化作泡沫,踪迹无处寻觅?

就这样,我在他的背后,默默地看着他的扬着白帆的黑色船只好像一只巨大的竖琴,风吹在上面,“哗啦啦”、“哗啦啦”的响声多么动听。时常看见那些飞鸟盘旋在他的船只上空,听着他的唱诗久久不愿离去。每天,我都跟随在他的背后,他的竖琴驶向哪里,我就去哪里。只是,他从来没有驶向我的方向——他来时路。从未回过头看一下来时的路。
“黑色竖琴声声低吟传说的彼岸”,你是那么执迷于彼岸的风景。只是,你可曾回过头看一眼,背后那只人鱼的动听的眼泪和着你的节奏?你可曾回过头来看一眼,背后也有的风景?

一天,海面风平浪静。我和往常一样,在船只的后面跟随着他。
这时候,海面浮现出来白色的硕大的尖锐的鱼鳍,向着我的方向疾驰而来。是大白鲨!这是海洋中最凶残的鲨鱼。遭遇大白鲨,能做的只有逃跑。
我向他的船只那里游过去,呼喊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身边发出那么大的声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音。一直一直,我都不想让他知道我的无助。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在这片海,海底默默地注视着他。不曾想让他知道。我只想跟着他跟着他,去遥远的地方,只要能看见他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就很开心了。
很快我看见他在船尾的位置出现。他在我面前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我看见他满脸的惊讶,眼神中充满恐慌和疑惑。他瘦削的身体,臂膀却显得很强壮,手持鱼叉。一直远远地看着他,总是觉得他心中翻滚着无限的忧愁,他是那么纤细,第一次看见他的力量的施展,我才发现原来他也有着粗犷的一面。
我听见鲨鱼在我背后的响声已经很清晰了。我向船上一跃,可是速度太快,头撞击在船尾上。只见他鱼叉向我猛地射过来,鱼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向上看的眼睛,最后的印象是他虽然忧伤,却无比坚定的眼神,背后是无数的海鸟风起云涌,在天空梦幻般的呼喊。那声音在悠远的天空被无限的拉远。我撞在船的外延,昏了过去……

整个世界就像一个快要裂开的蛋壳。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船上。而我的身上多了一件衣服——是他的衣服,衣服将我的上身完全遮住了。
他捧着一个罐头走到我的面前,笨拙地说道:“你会说话么?”
我没有任何表情,也说不出任何话,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一丝头发滑落在我的额前,船只内,有些昏暗。
他叹了口气,说道:“唉,我真是一个傻子,你能听得懂么?你不过是一只人鱼啊。”然后他开始喂我吃。曾经的那张幼稚的脸庞转变成今天的这张英俊而充满棱角的脸庞,唯一不曾改变的是他眼神中那坚定的倔强的忧郁。
他喂我吃的时候。一阵风吹起,船只的窗帘掀起,月光朦胧地透进来,我发现他的脸红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就像被夕阳染红的海面。

5

少年走出船舱,他在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大海之上会遇见美人鱼,只是在传说中存在的美人鱼。只是,美人鱼是人还是鱼呢?她能听懂我说的话么?少年笑了。
美人鱼一头乌黑的秀发直至腰间,蓝眼睛深邃安静的就像海洋,白皙的皮肤像海鸟的羽毛那样柔软——这是少年给美人鱼穿上衣服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她的颈子的感觉。少年给美人鱼的受伤的额头清洗伤口,看见美人鱼的脸颊就像晚霞般的安静和纯洁。他想着自己在给美人鱼清洗伤口的时候,脸颊一定红的可以,丢人的可以。

海上的夜晚寂静悄然,星光点点的温暖就像蜡烛在风里摇晃。在海上漂流了这么久,一个人漫无目的,找不到方向。好久没有说话了,似乎语言都是多余了,渐渐地少年已经习惯了这种寂寞。海上漂泊,很少遇见人。即便遇见,也并非同路。那些对话本身无意义,所以肯定是要被那些轮船的汽笛声所淹没。其实少年一直都是孤单,只是很少寂寞。孤单和别人无关,只是灵魂的独立和遥远,而寂寞则更多是因为别人造成的。
如今少年孤独着,也寂寞着。
潮湿的海风吹拂起来,将少年的长发卷起。一片汪洋,流动的不是海水,是他隐忍的心。而他沉默不语。他仰望着头顶的月牙。月牙勾住他心中无限的感伤。
究竟何时能找到那一枚海螺。少年轻轻歌唱。声音沙哑的就像小时候踩在的沙滩上一样,细碎、落寞。
黑色竖琴声声低吟传说的彼岸晚风吹拂琴弦,掠过海面是海鸟拍动的翅膀那海边搁浅的鲸鱼思念着永恒的波涛竖琴上的冷峻的水手扬帆追随在世界的边缘遥远的呼唤漂流的那歌声传播的艳异夕阳的海面上是否倒影着你可望见的那方海岛?

6

他一直都是这样啊。
我躺在船舱后面看着他坐在船头,瘦削的背影那么孤单,他沉默不语,只有他的轻声的念起那首唱诗。闭上眼,那声音太寂寞,就像冰凉的海底的海藻终年不曾被阳光照射到,颤音摇曳着无尽的渴望。
我感到多么的惊奇和困惑。那只海螺究竟可以干什么,他为何如痴如醉。难道比唱诗还要好听么?月光洒下来,我看见他额前的长发轻轻晃动,挡住那眼神中无尽的忧伤。而那一双手,因为寒冷抱在胸前。忽然想起曾经这双小手捧起我,将我放进海里。如今已经长的如此厚实、修长。可是这双手已经有多久没有爱人握过,那些掌纹是否已经像深深的沟壑,久旱却终年不遇雨水的临幸?
曾经躲在海底偷偷观望他的样子,一直是那样。你可知道我为你心疼过,哀伤过?只是我看见的你让我隐忍着,我不能理解你的漂泊,可是我还是支持着你。
我看见他深深锁着的眉头,始终解不开的忧伤。是否终有一天长满青苔,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万籁此都寂。我看见他在甲板上来回渡步。那“嗒嗒”的声响沉闷、黏重,仿佛海面上下起的悲伤的雨水。海面的雨水在头顶砸出圈圈涟漪,那涟漪在海面泛起,波纹却无法渗入海里。那种抑郁只能看见,却无法触摸。如此无助。

就是这样,每一天我坐在船舱里,听见那“嗒嗒”的声响,慢慢习惯。那“嗒嗒”的脚步声敲打在甲板上,好像婴儿的心跳被听诊器放大了若干倍,安详、柔弱、细密,充满了我的整个世界,然后就睡过去了。
那渡步只有在深夜里,从未中断过。我好像问他,难道,你不累么?

一天,同往常一样,在那来回渡步的节奏里,我渐渐入眠,那渡步声伴随我进入梦境。
梦境里是无数升起的泡沫,从海底最深处往上升起,从珊瑚丛里往上升起,从浓密的海藻里升起。慢慢变大,最终承载不了,破碎,消失不见。破碎的声音就像竖琴的音色,节奏是那么稳定。
突然有一天,那梦境中,泡沫剧烈地摇晃起来,慌乱起来的泡沫速度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密集。海底剧烈的摇晃起来……
当我睁开恐惧的双眼时,我跌趴下了。船只晃动,船舱内的悬挂着摆放好的的物件掉下来,砸在木板上,滚落在一旁。而在船舱外面的他正死死地拉着帆布,那个瘦削的背影随着海浪起舞,坚挺的伫立在那里。他的手臂上是暴起的青筋,就像粗硕的章鱼的触须爬上去。外面海浪卷起来约有几丈。大风嘶吼起来,锤在帆布上,发出如同敲在皮鼓上的声音。雨水劈劈啪啪打进来,就像子弹穿进来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雨才过去。海面重新回到风平浪静。那温和的海,没有留下一丝搏斗过的痕迹。一如既往。而他进来,看见我倒在一边,慌乱地把我抱起来,羞愧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那种羞愧和胆怯让我的心感到多么的温暖。那么郑重。少年的心就这么掏出来,赤诚地放在我的面前。

第二天一早,他开始给帆布缝补。他坦然而宁静的表情使得我明白,在我遇见他之前,他已经经历过太多的这样的风浪。他已经习惯了。而他的羞愧只是,因为我。

7

少年所守望的这片海,是孤独的海,是寂寞的海,是沉沦的海,是战斗的海。他已经不能自拔。
一个人的战斗,连累了的时候可以停靠的小岛都没有。不休不眠的战斗、无休无止的漂泊、无穷无尽的远方。
此刻,少年的心疲倦了,当他向四周呼喊,只有细小的海水波浪泛起微小的声响回应。抬起头看看天空中,微弱的星光幻灭着。而那些拖着石油或者其他什么的船只路过的时候,少年的目光中始终是充满敌意和仇恨。
他想,他会不会是这个世界上继承着老人与海的传说的最后一个少年。

回答他的只有如同竖琴那柔软的乐律的海浪拍击船只,在少年柔然的心里流动。那些遥远陪他歌唱,陪他流浪,陪他两败俱伤。他哼起的唱诗,永远不沉没。

8

日子慢慢过去,我的身体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他和我也熟悉起来。
他的脸上很少出现太多的表情。我总是在船舱里听见他日夜歌唱,往前漂泊。在我面前,他偶尔会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那笑容恍如隔世。一下子让我好像回到了过去,他还是孩子的时候,那单纯清澈的笑容温暖纯真。可是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冷漠的表情,寒冷的就像深蓝的天空般遥远而不可预测。
好些时候,每个夜深的时候,他和我都坐在甲板上,一起沉默不语,看着头顶的星星。海水哗哗地在周围响动,那种声音是我在从前的海水里所没能听见过的直指人心。令我沉醉。
他几乎没有和我说过什么话。只有一天,他对我说,你听说过老人与海的故事么?那个老人在海上奋战,挺直的脊梁不曾弯曲么?可是如今我再也看不到了。老人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他不想再看到身边的那些唯唯诺诺的人,他要离开。那一天,他站在这片海的前面,风吹动他单薄的衣衫,他伫立了很久很久。那个如同千年冰封的雪山的面容刻在少年的记忆深处。然后他的手枪对准脑袋,我看见脑壳就像一张翅膀掀起来,慢慢飞起来,飞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然后他沉默了好久好久,他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没有阻止老人,我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剥夺老人最后的勇气。
他看着满脸懵懂的我,轻声地叹气,唉,我真是一个傻子,你能听得懂么?
夜色很深,海水晃动,晃动着倒影在海面无限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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