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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公主从医记

書城自編碼: 2674145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爆笑/無厘頭
作者: 九月晴安
國際書號(ISBN): 9787539986883
出版社: 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11-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88/190000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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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是谁说女追男隔层纱!站出来本姑娘保证不打死你!
燕国公主高调倒贴是几个意思?!
自家竹马挖墙脚又是怎么回事?!
软萌呆蠢女神医挥泪长叹:我的神,追个男神怎么这么难?
扮猪吃老虎世子VS瞎折腾女神医,上演一出实力悬殊笑料百出的倒追喜剧!
初次进世子府,她道:“小白,你说我住你家,算不算进了你家门?”
世子大人正在吃点心,心一惊,一口咬肿了手指!
姑娘你这么豪放你家里人知道吗?!
內容簡介:
他是内外兼修,品德一流的堂堂黎国世子。
她是救死扶伤,英雄气量的盖世神医之后。
她对他一见倾心,从此在倒追之路上一去不复返。
她扛着七弦古琴来表白,他笑:你这琴弹得不错!
她使唤自家鹦鹉来表白,他又笑:你这鸟比人机灵!
她一心装乖卖俏,只为博得他一笑。
却浑然不知,他周全照料,只愿与她共终老。
關於作者:
九月晴安,原名马玉,言情作家,文风细腻诙谐,作品有《假如不曾遇见你》等。擅长运用黑色幽默,娓娓道出深刻动人的故事,抚慰无数读者心灵。
目錄
楔子
第一章从医隐市井
第二章 犹如故人归
第三章 就爱耍心机
第四章 边境初露情
第五章 情路小风波
第六章 鸿雁懒传书
第七章 破镜不重圆
第八章 最好的意外
第九章 浮生半夜闲
第十章 前尘恍如梦
第十一章 一死动天下
第十二章 避世远谷村
第十三章 末路无清欢
第十四章 疑是玉人来
番外一 爱之谎
番外二 为你静守流光
內容試閱
从医隐市井

四年后。

太安王城,今日甚是热闹,听说燕国的八公主瑟阳作为友好大使来访黎国。

实际上,这不过是各国之间惯用的一种政治手段,你送一个公主过来,我还一个公主过去,并没什么新鲜的,新鲜就新鲜在,传闻这位瑟阳公主是自请前来黎国,目标是黎公的次子,也就是世子白焱。

黎国国君睦邻安边,勤政爱民,把整个国家料理得妥妥当当,太平日子过久了的百姓们,未免觉得生活有些没滋没味的,这厢得了这个新鲜八卦,如同闻到鱼腥味的猫一般,哪里还坐得住,王城内的百姓几乎倾巢出动来看热闹了。

大街上人挤人、人挨人、人踩人,男女老少人头攒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会儿全被丢进老鼠洞了,那景象,真是十分壮观。

我伏在柜台前边捣着药,边百无聊赖地瞧药铺门前往来密集的人群,琢磨着既然全城出动,总会有个把美男可以养养眼,可瞧了半天,连个美男的影儿都没看到,不免觉得无趣,我揉着脖子回头问容曦:“你说这王城里,除了白焱,好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容曦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可能是被外面的喧闹声给烦的,听到我的话连理都不理,继续托着腮帮子坐在一旁发闷。

我说:“阿曦,你聋了?”

他阴阳怪气地剜了我一眼:“你才聋了!”

我被他吼得愣了一下,想起他一向特别仇视白焱,我不该在他面前提起他。关于他仇视白焱这件事,我的理解是,他没有白焱长得好看,也没有人家位高权重,更没有人家有钱,所以嫉妒人家。

这也无可厚非,黎国人皆知,黎公次子白焱内外兼修,论外在,那是年纪轻轻,相貌堂堂,说才华,那是文武皆能,政绩斐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容曦这个棺材铺掌柜的儿子,那真是难以企及。

何况,今天又有个貌美如花的公主高调前来倒贴,引得全城人都来观看,这般的殊荣。同身为男人,差距如此之大,也难怪容曦心理会扭曲不平衡。世人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么一想,我再瞧容曦,竟觉得他有几分可怜。

我决定尽弃前嫌,安慰他两句:“阿曦,你不用这么不开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看你长得也还不错,虽然娶不了公主吧,不是也有追求者吗?街西头卖猪肉的李大伯的闺女胖妞,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他说:“你去死吧!”

然后,黑着脸起身,一摔帘子到后院去了。

他这个样子,八成是恼羞成怒了。唉,做人难哪,好心安慰他,还安慰出毛病来了。

我手搭在眉骨,瞧了瞧外头的日头,已快到晌午,便扭头扯着嗓子冲后院喊道:“阿曦,中午我要喝鸽子汤,还要吃蛋饺和牛肉饼,嗯,牛肉剁得碎一点……”

门框咚的一声,我吓了一跳,却见连翘捂着脑袋从门外冲了进来,边呼痛,边气急败坏道:“喝什么鸽子汤,世子派怀璧召你进府呢,我刚把他拦在门口了,你快去换件衣服!”

我摸了摸咕咕乱叫的肚子,有些奇怪:“这个时间,他叫我去做什么?”

连翘以下犯上地白了我一眼:“这个时间,他也不是叫你去吃饭的,你不用自作多情了!听说是燕国来的那位公主突然哪里不舒服了,让你去给看看!”

我说:“让我去给看看?王宫里的大夫都死绝了?”

她揉着头上的包,不耐烦道:“哪那么多问题,叫你去给看看你就去给看看!”

我想这丫头今天真大胆:“哎,你知不知道这药铺里谁才是最位高权重的人?”

她瞪大眼珠子,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你脑子里塞草药了?我让你去换衣服,你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快去换衣服!”

她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直接把我从柜台后面拽出来,也不理我的意愿,使劲把我往后院推。

我被她一路推着,被动得很,我想反抗,但依她的蛮牛性子,我若反抗,我们俩今天势必就得打一架,关键是,我还不一定打得过她。

于是,我试着跟她讲道理:“又不是去相亲,我换什么衣服啊?再说了,衣服什么的都是一种表象,它代表不了一个人的内心,只有没品位又低俗的人,才会在乎那些外在的东西,我相信世子是个情趣高雅的人,他不会在乎这些的。”

她听我说完,果然松开了我,我以为她终于被我说服,正预备沾沾自喜一下,她却忽地扑到我身上,上下齐手地开始扒我的衣服。

我惊悚地揪紧领口:“你干吗?”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着我的腰带:“既然这些外在的东西不重要,那我替你脱掉它们,省得累赘,我想情趣高雅的世子,应该也不在乎看到你裸奔吧?”

我说:“你你你你……”

从药铺到世子府这一路的交通压力很大,我跟怀璧花费了不少时间才从人堆里钻出来,抬头看见不远处,世子府门前那一排花开得白莹莹的辛夷树,我俩齐齐松了一口气。

怀璧很客气,见我的白裙子被挤得几乎成了灰色,犹豫地看了看路对面的成衣店,问我:“水姑娘要不要……先换身衣服?”

我低头抖着裙子上的灰土,眼角觑了觑他:“衣服倒是不用换了……你能去成衣店旁边那个包子铺,喏,就是那家叫‘狼不理’的,你能给我买两个肉包子吗?我饿了……”

他愣了:“啊?”

我苦了苦脸,小心瞧着他:“要求是不是有点高啊?不然,买两个馒头也行,我不怎么挑食的。”

怀璧:“……”

半炷香之后,我左手一只包子,右手一只包子,出现在世子府中。

我这个人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对待认定的事物,总能拿出一个全心全意的态度。就比如,我觉得容曦长得像女人,便时常把他当成姐妹来对待,支使他刷锅做饭毫不含糊,经常忘记他其实是个七尺男儿这个事实;再比如,我现在在吃好吃的包子,我就心无旁骛,满心满眼全是包子。

悲摧的是,在我满心满眼全是包子的这个时候,我却已被怀璧带进了一处院落。

庭竹潇潇,日华灼灼,一位气宇不凡的公子,着了件月白的常服,悠然坐在竹下下一盘残棋。而那公子还不是别人,正是黎国国君的第二个儿子,怀璧的主子,白焱——字澜之的黎世子!

此时此刻看到他,对于正在狼吞虎咽啃包子啃得风生水起的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在来世子府之前,我嫌换衣服麻烦的时候,我对连翘表示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其实,我确实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对于白焱的看法,我还是稍稍有些在乎的,毕竟他是整个黎国最好看的男子,我总不好随随便便地唐突了佳人!

“主子,水姑娘到了。”在我正预备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时候,怀璧这个嘴欠的,已开了口。

那厢,棋盘上极轻的一声“嗒”,白焱落下手中一枚黑子,略略抬眉,含笑的目光望过来。

他这春风化雨的一望不要紧,我一口包子卡在嗓子里,差点憋得断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把嗓子眼的包子吞下去,我果断一扭身,把剩下的包子塞进怀璧手里,抹着嘴说:“我都说了我不吃包子不吃包子,你干什么非要让我吃啊,你烦不烦人啊!”

怀璧含冤受屈地看着我。

我问心无愧地别开眼,忍着嗓子眼的沙疼,对白焱无害地笑了笑:“嘿,你……你下棋呢?”

他也不接我的话,眼波的笑不温不火,那样子真是好看,我眼睛都直了,直到他低低笑出声,我才假装正经地咳了两声,正了正神色,我说:“听说你叫我来……”

他说:“你过来。”

我说:“啊?”

想想自己刚才的窘样,我往后退了一步:“我、我还是不过来了……”

庭风卷过竹梢,疏影摇晃,竹影下,他好笑地看着我:“怎么,才月余不见,你就变得这么生分了?潋潋?”

他这一声“潋潋”叫得我着实皮麻骨酥,我一把扶住旁边的怀璧,险些栽一个跟头。

我稳住情绪,挤出一个干笑:“不生分不生分!哪里生分了!没事欢迎世子去我的药铺看病、抓药,我医术还可以的,常见的心慌、气短、肾亏什么的我都……”

我话还没说完,怀璧突然咳得像个痨病鬼,还使劲地扯了扯我的衣袖,我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怀璧用这么个特殊的方法提点我,大抵是我嘴没把门儿说了什么不合体的话,一时肃然咬住嘴唇。眼角瞄到怀璧的脸,却意外发现他的额头上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盯着自己的脚尖,一颗心往下跌了跌,估摸着白焱此时的面目必定很狰狞,才把个身材魁梧的怀璧吓成这样。定了下神,我壮着胆子抬起眼皮,却见他正对我笑得春花烂漫,我直接双腿一软栽倒在地,在这个要紧的关口,他突然起身向我走过来,我被他这个举动吓得半死,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带着哭腔问他:“你、你是要打我吗?”

“打你?”他扬了扬好看的眉,随即低笑着把手伸到我面前,“你再不起来,我真的要打你了。”

我赶忙借坡下驴,自己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没让他搀扶,不是不想,主要我跌了两手的灰土,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来献丑。

略微整了整衣服,我说:“那既然你不打我了,我还是去给公主看病去吧!不是有个公主病了吗?”

自古以来,美人总让人难以消受的,我直觉再在这里待下去,必要定出乱子,我可不想自讨苦吃了。

可不知为什么,他听了我的话,表情居然变得有些凉快,沉默了片刻,回身继续坐那儿下棋去了,只淡淡对怀璧挥了挥手:“带她去吧。”

“是!主子。”



世子府的路,实在曲折离奇,穿花过柳的,一会儿工夫,我便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只得紧紧跟在怀璧后头,生怕走丢了。还好,不久我们便进了一个别院,女婢进去通传过后,那个传闻中的瑟阳公主,与我隔着七重纱帐相见。

我是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有记忆的四年来,见的最了不得的人物,也就是黎国世子白焱,然而,黎国民风开放,不拘小节,白焱虽贵为世子,我却是没见着他摆出过这么大的排场。

而当下这位公主,营造出这么个梦幻又神秘的氛围,实在是让我的好奇心倍增,我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容曦总是说,一个半遮半掩的美女,永远比一个脱得光溜溜的美女,更具有吸引力。

朦胧即是美,若隐若现即是美,清清楚楚不是美,明明白白也不是美。可以想见,人心是有多变态、多自虐啊!

“你就是来给本宫瞧病的大夫?”我心下正慨叹,那公主开了口,声音很清脆很好听,像山谷中的某种鸟叫,“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敢怠慢,我说:“回公主,我叫水潋。”

“水潋……”她轻咬着我的名字沉吟片刻,命女婢给我搬了把椅子,示意我坐下,“我听说,水姑娘医术高明,在太安城中声望极高,就连世子,都对姑娘另眼看待,不知是真是假?”

我其实是很喜欢被夸奖的,但容曦他爹时常教导我,做人要懂得夹紧尾巴,不可锋芒太露,还让我当着他的面发毒誓,如果不听他的话,就让我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夫君也有断袖之癖。想到此,我十分怨念地攥了攥拳头,抬眼望着微微晃动的纱帐,谦虚地说:“坊间传闻,公主不可全信,我也只是略懂医术而已。”

“哦?”纱帐后,她似是声不可闻地笑了下,“那水姑娘的意思是说,你的医术是徒有虚名了?”

她这一句话噎得好啊,我竟好一会儿都吱不出声来。

一旁桌案上,金猊兽的熏炉浮出缕缕幽香,我禁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同时也闻得那公主颇豪迈地发出一阵笑声,边笑边说:“本宫开个玩笑,水姑娘不必认真,梧桐!”

“公主。”

“请水姑娘帮本宫诊病吧。”

“是。”那个叫梧桐的女婢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迈着小碎步走到我跟前,伸着白嫩的小手看着我,“水姑娘,请开始吧!”

我一边把手递到她手里,一边不好意思地说:“不用扶,不用扶,哎哟!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

她蹙着一双柳眉吃惊地瞧着我,小手像被开水烫到了一般缩了回去,嘴唇隐忍地抿了抿,磨着牙说:“水姑娘,我没有要扶你,我是请你把丝交给我,我好帮你绑到我家公主的手腕上!”

我张大眼睛:“丝?”

“是啊,丝!”她扬了扬下巴,看我的眼神很有些不以为然,“我家公主身份尊贵,可不是你这种小民能随意靠近的!怎么,水姑娘声名在外,不会连个悬丝诊脉都不会吧?”

我默默地低下头,揪住裙边搓了搓,为难地说:“这个……我还真不会。”

听到我不懂悬丝诊脉,瑟阳公主倒也没有怪罪我,还非常体贴地让女婢把她的病症口述给我听,让我对症开了方子,就这样完成了我行医以来最省事的一次看诊。

作为一个医者,我只凭对方口述就开方子下药,似乎不太负责任,而事实上,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姑娘我也是头一遭,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瑟阳公主根本没生病。

其实这件事,打从我一进她那屋子,我就猜到了。

她在屋里点着浓郁的薰香,说话底气十足,又有意阻挠我接近她,这些都不是生了病的人该有的举动。

想她为了白焱大张旗鼓地来到黎国,可见对他的思慕已达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为了跟心上人近距离接触而装个病,在我看来,是一件挺有情趣的事,我乐得成全她。

我拿着药方出来交给怀璧,有模有样地嘱咐他:“这个你拿去叫人抓药吧,煎药的方法我都写在上面了,你仔细别搞错了,我就先回去了。”

走了两步,想起一件事情来,我扭头问他:“你能给我找个人带带路吗?我忘了回去的路怎么走了!”

他从药方上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主子那边还等着姑娘去回禀公主的病情,你先跟我去回了话,再走吧!”

我想起白焱那张笑脸,脚心虚了虚:“公主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气虚血亏,又加上舟车劳顿耗了些体力,吃点药调理一阵子就好了,你去回话也是一样的。你看我都出来半天了,我那药铺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我很忙的,哎,不说了,不说了,我走了啊!”

“水姑娘……”

我假装没听见怀璧的叫声,撒腿就跑开了,半路抓到一个小婢女,威逼利诱着让她把我带出了世子府。横竖我是不敢去见白焱的,他长了那么个祸国殃民的模样,我一见到他就心慌,肯定会露馅,万一露了馅,让他知道我帮着别人一起来算计他,到时候就没我的好果子吃了。



我出了世子府,就见容曦正探头探脑地站在一棵辛夷树下,向这里张望,大街上百姓们已散去,各个店铺和摊贩又开始有序地忙碌起来。我步下台阶,冲容曦摆摆手,他便欢天喜地地跑上前来,早上那种阴郁样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想,这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啊!

他取过我肩上的药箱挎在了自己肩上,用手肘碰了碰我:“哎哎,那公主长得很美吧?是不是让你自惭形秽了?”他又斜着眼很嫌弃地将我上下扫了扫,“哎哟,你瞧瞧你哪有个姑娘家的样子,横眉怒目的,一点都不温柔!哎,你这条灰裙子什么时候买的?你眼光也忒差了!不过,这裙子跟你倒是挺配的!”

我想这人可真欠揍啊!便伸手一把掐在他的胳膊上,还铆足了劲拧着转了两圈,他鬼哭狼嚎地叫了起来:“啊啊啊……疼疼疼疼疼……”

我冷眼抖了抖自己那灰扑扑的裙子,纠正他:“看清楚了,老子这是白裙子!”

他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好好好,白裙子白裙子!你快松开我吧!姑奶奶!”

我见他苦苦求饶,才心满意足地放了手,他却揉着胳膊向前跑去,边跑边回身愤愤地指着我:“你你你……我还好心来接你来着!我诅咒你变成太安城中的第二个胖妞!让你没人要,没人要,没人要!”

我提着裙子追了上去:“你给老子站住!”

容曦他老爹说过,容曦从小就顽劣,招猫逗狗的,特不招人待见,常惹得他拎着棍子满世界地撵着揍他。所以,天长日久,他就练就了一身精湛的脱逃之计,我本来还一直只拿来当笑话听,直到这一刻,站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街上,却连容曦的影儿都找不到了,我才算明白了,他爹真是一点都没夸张。

中午本来就没吃饭,又饿着肚子追了容曦大半条街,此刻,我只觉眼睛发花,浑身虚脱无力,那感觉像是离死都不远了。我四处望了望,还好我身处的地方,正巧有一个茶摊和一个包子铺,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两眼放着绿光,飞奔过去买了几个大肉包子,一屁股坐在一旁的茶摊上,要了一壶茶就着大吃起来。

午后是个闲散的时刻,茶摊上三三两两地聚着一些人,大都是附近做小买卖的,趁着这会儿没什么客人,大家都出来喝喝茶,嗑嗑瓜子,扯扯新闻八卦。

我临桌坐着的三位男子兴致很高昂,洪亮的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的,我咬了一口包子,仔细听了听。一个大胡子正说道:“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当年永安公主死后,世子大病了一场,整日对着公主的画像不发一语。王后心疼儿子,便下密令在全国搜罗与永安公主相似的女子,老国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自个的老婆胡闹。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半年之内倒真的让她给找到了一个。据说那女子虽比不上永安公主的倾城之姿,但难得竟有五分相仿呢!王后满怀期待地将那女子领到世子面前,本指望一解他的相思之苦,谁知,一向温厚知礼的儿子,不仅没留下那女子,还对她发了天大的脾气,搞得王后很郁闷。从这件事,也能反映出世子对永安公主的用情很深,深到他不愿意这世上有谁长成永安公主的模样,连相似都不行……”

“那又如何?”另一个瘦高个轻飘飘地笑了一声,“现在,他还不是一样把貌美如花的燕国公主接进了府里?依我看,什么情深不情深的,也许一开始就是世人误会了世子,他可能压根就跟永安公主没什么关系,不然也不会攻打孟国,逼得她以死殉国了。”

大胡子却似乎不认同他的说法:“误会?当年永安公主死的时候,世子抱着她在雪地里坐了一夜,这可是有人亲眼看见的,你以为世子是闲的,没事抱着个尸体在雪夜里赏月啊?”

“谁亲眼看见的?是你亲眼看见的?”

“哎,你这人成心抬杠是不是!”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另一位一直闷不吭声的茶客连忙举了举杯,笑着打圆场:“闲谈莫要认真,喝茶喝茶……”

我握着包子,想象着白焱抱着永安公主坐在雪地里的那个情景,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居然莫名得有些伤感,连香喷喷的包子都没胃口往下咬了。

我两年前初来太安王城时,脑子里只有两年的记忆,总觉得人生空空少了许多精彩的东西。于是,就想方设法地去填补,尤其热衷于各种八卦,而那个时候,太安城中最热门的话题便是黎孟两国的那场战争,以及白焱与孟国十一公主的纠葛。我像进入深山探宝的人一样,对这桩事情的兴趣十分浓厚,但凡有病人来药铺看病或抓药,我都会缠住他们讲上一段,否则就不放他们出门,渐渐地外界传闻,那个开药铺的姑娘是个变态,搞得我的药铺差点关门大吉,多亏容曦站在门口卖了一个多月的笑才挽回了局面。

我因差点丢了吃饭的门路,终于意识到精神食粮固然重要,但相比之下,我还是更热爱白面馒头大米饭,自此,再不敢胡作非为,老实本分起来,时间一长,也就把那些事情抛在脑后了。

后来,阴差阳错地认识了白焱,他虽然待我宽厚,但他到底贵为一国世子,尊卑有别,我自然没那个胆子向他打听这些。

如今,半路杀出个瑟阳公主,人们又旧事重提,我也旧事重听,而这一次,我却有些不一样的感触。

从前我觉得白焱一举拿下孟国,真是威武帅气,永安公主却放着这样的男人不嫁寻死去了,害得他这么伤心,简直太不应该了!现在却能了解,他们其实各有各的悲哀,生在帝王家,动辄受万众瞩目,很多时候实在是身不由己,不若做一个平头百姓,或许一生默默无闻,却也落得个逍遥自在。

我从来都觉得,最好的爱情不需要华丽轰烈、高高在上,只要跟对的人,一起好好地活着,忧伤快乐有人分享就好,由此也可以看出,我实在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你吃饱了没有!在发什么愣呢?”我面前的桌子被人敲了敲,我回过神,看到容曦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望着他怔了片刻,默默地端起手里的茶水喝了一口,把剩下的递给他。

他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很犹豫地接了过去。

我一偏头把口里含着的茶水喷在邻桌的大胡子脸上,然后镇定自若地指了指容曦:“大叔,是他喷的。”

容曦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面目狰狞起来:“你……”

那厢,大胡子已经瞪着他凶神恶煞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好你个兔崽子,你敢喷老子!看老子不揭了你的皮!”

说着便挽着袖子奔过来,容曦也顾不得跟我算账了,一溜烟逃命去了。

我看着被满街喊打的容曦,抹抹嘴,伸了个懒腰,心情忽然愉悦极了。

谁叫他总不长记性,也不看看姑娘我是那么好得罪的吗?



忙了一整天,终于到了夜晚,一切宁静下来。

吃了容曦烧的美味菜肴,此刻我坐在后院梨花树下,喝着连翘煮的参茶,赏着中天半弯不满的月亮,觉得人生很圆满。

饭团站在梨树枝丫上打瞌睡,嘴里时不时发出呼噜噜的声响,我拈了一点糕点伸在它嘴边,它眯着小眼就着我的手懒洋洋地啄了一口,嘴里含混不清地呜啦一句:“你真烦你真烦……”

我好笑地照着它的脑袋弹了一指:“你这只不识好歹的破鸟!”

它顿时扑棱起翅膀,夸张地惨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饭团其实是只白羽鹦鹉,关于它的来历,还得从容曦说起。

两年前,我初在太安城中开药铺时,只有容曦一个伙计,药铺生意好的时候,我常常拿他一个人当几个人使。偶尔我不顺心,他还得兼职做我的出气筒,日子过得十分惨淡。有一天,他终于忍受不了了,便冒着被我毒死的危险,强烈要求我再聘一个伙计,并且性别必须是女,他解释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我考虑了一晚上,采纳了容曦的建议,几日后将一个女伙计领到了他的面前,这位女伙计就是连翘。

容曦本指望着,聘一个人来他的苦日子就熬到头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连翘来了之后,却是跟我站在同一阵线,横竖都瞧着他不顺眼,处处护着我,让他更加苦不堪言。

连翘是个好姑娘,虽然性格火暴,对我也说不上客气,但其实护短护得要命,容不得别人说我半分不是。但凡听到哪个敢对我有丝毫偏差,她都能上去跟人家拼命。这么好的姑娘在我的药铺做伙计,这实在是我几世修来的褔气,纵然偶尔受她几口闲气,我也认了。

饭团便是两年前,我十五岁生辰时,连翘送我的礼物。

我对自己的年纪其实没有丝毫印象,四年前,我从梦中惊醒过来,脑子像水洗过一样,身边只有容曦和他爹容襄。容襄告诉我,他跟我爹是好哥们儿,我家是做药材生意的,爹爹是个很厉害的大夫,娘亲也是附近村里的一朵村花,只是生我时难产死了。我之所以会失忆,是因为随着爹爹去外地进药材的时候,乘坐的船遇到了风浪,爹爹不幸死了。而我虽捡回一条命,却也落下了后遗症。此后,容襄收养了我,并让我称他为师父,但印象里,他从没有教过我什么。

年岁也是容襄告诉我的,四年前,我十三岁,一晃四年过去,我都长到十七了。

时间快得吓人,就像两年前,连翘初送我饭团时,它还是个哑巴鸟,如今被我调教的,都能扯着嗓子跟我对骂了!

树梢的月亮越发皎白,不知不觉夜已深沉。

饭团闹腾累了,叼着个花瓣在树干上睡得香甜,东边连翘屋子里也早就熄了灯,我打了个呵欠,收拾了下杯子,也准备去休息。虽然,我长年失眠,进去后多半还要在床上烙半天饼才能入睡,但更深露重的,我一个姑娘家家又没有美男作陪,惹一身风寒就不值了。

我端起托盘,刚站起身,就听见饭团在头顶突兀地叫了一声:“有贼有贼!”

我手一抖,托盘嗖地从手上跌了出去。

却没能掉在地上,原因很简单,一个美男接住了它。

月色溶溶下,白焱略一俯身将托盘放在我腿边的石桌上,他那头漆黑的发丝垂下来,把脸挡得严严实实,让我生出一种上前去帮他扒开的冲动。而事实上,等他真正站直身子,露出脸的时候,我却又没那胆子去直视他了。

饭团还在那里不明状况地喊着“有贼有贼”,我忙伸手把它抓过来,捏住它的嘴,小声威胁道:“你再敢出声,我就扭断你的鸟嘴!”

饭团最识时务的,可怜巴巴地睁着两只绿豆眼,果然不敢吱声了。我这才将它放回了树杈上,回身不安地对白焱笑了笑:“呃,它不懂人事,你别跟它一般见识……”

“你这鸟……”他却淡淡瞟了眼饭团,复又似笑非笑地瞧向我,“倒是比人机灵些。”

他这么赤裸裸地奚落我,我自然不高兴,可我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世子你大半夜地翻墙进来,是有这兴趣爱好?还是,另有指教?”

“指教?”他轻轻一笑,却笑得我竖起一身汗毛,“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要听一听你的指教。”

想起给瑟阳公主诊病的事,我后背的汗都冒了出来,打着哈哈说:“世子您别开玩笑了,像您这等人物,能指教您的该是您的父王母后,想我一个无知小女子,头发长见识短,我连自己都教不好,怎么敢教世子!而且,我现在困得要命,急需要睡觉,要不,世子您先自便吧,我回屋了!”

我硬着头皮转身便走,却听他在身后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潋潋。”

我着了魔似的收住步子,老老实实回过身。

夜风撩起阵阵春花的幽香,月朗星稀,白焱一袭浅淡的衣裳在月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晕,脸上的线条也很柔和,甚至能从他薄唇边寻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这个样子,虽然很好看,但未免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想了想,壮着胆子问他:“你到底来做什么啊?”

他朝我跟前走了两步,我惊悚地向后躲了躲,却听到他说:“你觉得呢?”

我猛烈摇头,表示:“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吧。”

他黑漆漆的目光里似乎有些无奈,盯了我好一会儿,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却忽而嘴角一勾,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我来……幽会。”

我说:“……”

饭团在梨树上突然欢快地叫起来:“他来幽会!他来幽会!”

我当下面无表情地转身,幽灵一样飘回了屋子,嘴里呓语:“我在梦游,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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