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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本书是鲁迅文学奖、百花文学奖等国内文学大奖得主尹学芸的一部经典作品。尹学芸属于大器晚成的作家,近些年来以扎扎实实的小说创作而引起文坛的瞩目,多次登上《收获》文学排行榜、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等多个权威文学榜单。被称之为小说界的尹学芸现象。欲品读中国当代小说名篇,不可不读尹学芸。尹学芸的作品一直为全国作家、评论家、编辑和广大读者所关注。其小说思想性和艺术性强,兼具阅读与鉴赏、研究与收藏价值。
小说卖点在于小开本,便于携带,有效填充大众读者的碎片化时间,机场候车、乘坐地铁等时间段,读者可以抛开手机进行深入阅读。当代作家的zui新中篇不仅带有时代性、现实性,而且可以使读者站在小说阅读的zui前沿,了解小说这种文学发展的新契机,对阅读时间、场地的要求进一步减少,鼓励大家去阅读,也符合国家全民阅读的号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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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尹学芸,已发表各类文学作品三百多万字。作品多次被各种选刊选载。曾获首届梁斌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孙犁散文奖、林语堂文学奖、百花文学奖和《北京文学》优秀作品奖等奖项。现为天津市作家协会文学院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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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小说纵横笔触,在深广的时代背景下,呈现了父子两代人之间的隔膜、不解与和解的情感结构,以及三个家庭之间的恩怨纠葛。桂二奎和屯屯的兄妹情谊叠加在父辈响应国家号召支边的历史中,通过父辈心中的打幡情结这一执念,彰显出他们不甘且无悔的悲情。小说最后,桂二奎在父亲葬礼上的一声呼喊,其所显示出来的是以亲情作为纽带所实现的历史和现实的和解。这篇小说虽然写的是亲情,但使其显得厚重的却是历史。是现实深处的历史,才使得这部小说格外显得苍凉浑厚。小说情节曲折,人物饱满,故事性强,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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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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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请好了假,屯屯回家换了套新衣服,打车去了城北的储蓄银行,在三楼办公室见到了桂行长。桂行长打发掉了所有的人才走过来,这期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屯屯一直不安地看着他处理公务,脸上满是打搅了人的歉意。桂行长却始终没有看她。坐到了屯屯的对面,桂行长把小包装的茶叶撕开封口,小心地倒进紫砂壶里。屯屯注意看着桂行长的手,洁净、修长,像绘画或弹琴人的手。他的手比他的脸年轻很多,当然,他的脸也不老,只是不如他的手年轻。
屯屯在喉咙里喊了声哥哥,叹气样地,吹动了空气中的浮尘。
“哦?”似有感应,桂行长抬了一下头,镜片后的眼睛在她脸上停了大约半秒。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桂行长说得心不在焉。他端过来一盅茶,说这个是金骏眉,朋友刚从福建捎来的。“你尝尝,喝得惯不?”
“好喝好喝。”屯屯蚊子样地应道。嘴唇遇到了烫茶,都还没怎么喝到嘴里。香气氤氲得鼻孔直痒,她忍住了一个喷嚏。
“你别紧张。”桂行长说,“你紧张的样子就像个小姑娘。”
“我是老姑娘了。”屯屯笑了下,白牙齿一晃,又不见了。说好的不紧张,其实还是紧张。屯屯抖了下肩膀,紧张似乎是浮尘,能够轻易抖落掉。“我请好假了。”屯屯说,“我要回北疆。”
桂行长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问,什么时候走?屯屯说,马上。夜里八点多的火车。桂行长看了一下表,说,怎么不坐飞机?屯屯说,我习惯坐火车。桂行长说,不坐高铁?屯屯说,坐高铁要倒车,麻烦。桂行长说,我找人送你。屯屯说,不用。我回家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就去长途车站,来得及。桂行长自己喝了口茶,似乎再无话可说。视线落在了茶盏里。洇了会儿,桂行长抬起头来说:“家里有什么事吧?”
屯屯呼出一口长气,望向窗外。一大片白云在天空中急急行走,像鹅群一样。其中一只“鹅”明显脱离了队伍,在旁边浮游。我爸想我了,他近身体可能不大好,一直喊我回去。屯屯小心地瞥了一眼桂行长,上次见他的时候是年节后,屯屯来送北疆的土特产。薰衣草精油、马肠、烤鸡蛋、葡萄干、胡杨林里长的蘑菇,几乎都是吃的用的。精油是女人用的,屯屯不说,桂行长自是明白。他说,这么沉,你把北疆背来了?
就是那次,屯屯告诉他,父亲得了直肠CA(肿瘤cancer的缩写)。发现的时候是在秋天,父亲说啥也不愿意做手术。后来是趁他昏迷的时候把手术做了,他便血便得已经不行了。想来桂行长是知道的,他没有问CA是什么。能当行长的人,天下的事没有什么不知道的。在屯屯眼里,他就是个天神一样的人物,无所不能。她看他的目光都是景仰。他当时这样问了句:“精神……好吗?”省略了主语,他只关心精神。这让屯屯不以为然。屯屯笑着说:“他想吃补血草,说我采的才管用。我知道他就是想哄我回去,想吃补血草,谁采还不一样呢?”
“补血草是什么?”桂行长开始变得专注。
桂行长去过新疆不止一次,南疆北疆都走过。他喜欢新疆的石头,和田玉、哈密玉、蛇纹玉、玛纳斯碧玉……那些坚硬的温润的生命和光泽,能让一颗心盈满水分……可他没听说过补血草,从没有人告诉过他。
屯屯说,补血草是一味中药。又叫黄花矶松和金匙叶草,有止痛、消炎、补血的功效。自从做了那次大手术,他总发脾气,说手术把他做坏了,说自己缺血。他捏着手腕说,因为没有血,血管像奎屯的河床一样,都瘪了。
这些是妈妈在电话里反复告诉她的。但屯屯留了个心眼儿,省略了“妈妈”两个字。
“其实他就是瘦的。”屯屯皱一下鼻翼,那里堆起了细碎的皱纹,把几粒细小的雀斑埋葬了。屯屯是一个玲珑细瘦的女人,小小的个子,典型的瓜子脸。谈起父亲,她的紧张消弭了,就像说一个淘气的孩子。“我今天从这里路过,顺便上来问问你,可有什么要捎的,或者,给小北带点什么?”
小北是桂行长的儿子,明年就要高考了。
屯屯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桂行长,心里却在想这是个倒霉催的理由。想问这句话,电话里就能问,何苦大热的天跑上楼来。
“没有。”桂行长果断摇头,“他什么也不缺。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乌鲁木齐告诉我一声,到奎屯再告诉我一声。”
屯屯心里一阵凉一阵热,鸡啄米似的不知点了多少下头。她把包带放到肩上,站起了身。“那我先走了。”屯屯说,“哥放心吧。”
冲口而出,两人似乎都有些不自在。过去屯屯叫他桂主任,后来叫桂行长。几年前的晚上,遇见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散步。桂行长对儿子小北说,叫姑姑。妻子立马说,叫阿姨。屯屯僵住了,只是笑了笑。错过身去几步远,就听桂行长的妻子说,阿姨是官称……你怎么随便跟人套近乎?屯屯在路边的灯影下尾随他们走了几十米,桂行长说,她是下属。妻子说,下属就更应该有分寸。桂行长低垂着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完全可以不遇见他们,是她想遇见。她想近距离地看看小北长什么样。事实是,当时小北站在树影里,她没看清。桂行长的妻子走路呈外八字,屯屯从小就知道,这样的走法是吃官饭的命,她是保险公司的副总,她的父亲曾经是埙城炙手可热的人物。桂二奎之所以能当行长,据说与其岳父也有干系。这些屯屯都是听同事说的,屯屯在邮政部门上班,管分拣包裹。那里女人成堆。女人成堆的地方八卦就多,没有什么秘密能瞒人,当然,屯屯的秘密除外。
桂行长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立起来贴放在一只纸袋的内壁。正好秘书敲了下门,推开了一道缝。“桂行长,人都到齐了。”
桂行长说:“让大家再等几分钟。”
秘书应了一声,小心地关上房门。桂行长把纸袋递给屯屯,说,茶叶你留下。屯屯希冀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句话。他的话却说完了。屯屯的脸像小姑娘一样涨得通红,她觉得今天的自己很可疑,倒好像是专门为信封来的,那个信封很鼓。屯屯抱着纸袋往外走,羞愧得走路都要跌跟头。
她没有回头。感觉中,他在门口看自己,然后,急急推开了对面会议室的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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